文= 
邱瑜蓉
近二年生活環境的變動幅度越來越大，變動的頻率也越來越緊湊，“自由流動”這個趨勢應運而生。
因為大環境變動加劇，為了要應對與往前進，因此造成人的流動變得更快速而明顯。這樣變動的狀態，讓一切變得更難去定義與分辨。
而這些變動，也是因為因應目前現有的資源或執行方式的不足，所呈現的動態調整。
也就是說，透過即時的逐步調整，來找到當下可行的最佳方式修復，隨著人的需求與環境的變動，隨時調整，以修復現有之缺失。但也因此，所有的界線不再明顯，而是隨時以消費者的變動為準，不受任何框架限制的跟著轉換方式。也就是為了因應環境的變動，而產生了“自由流動”的現象。
虛實難辨
現在要定義“虛”與“實”變得更不容易，以虛擬網紅為例，主要是以他是不是由數位技術產生來界定，但也可能有人是以他是否是存在於物理現實環境來區分。
時尚界十分火紅的虛擬KOL Lil Miquela。source : lilmiquela @IG
因此，在敘述之前，很重要的一件事是確認彼此對於虛/實的定義是相同的。以虛擬網紅而言，有外形擬真的虛擬網紅，如我們之前提到的Lil Miquela；也有最近十分紅的V-tuber，這是來自動漫外形的虛擬人物，但是表情卻是跟著幕後真人即時變化的。這些，都讓人有虛實難辨的感覺。
帶著鯊魚頭套的V-tuber噶嗚•古拉(Gawr Gura)。source : Gawr Gura Ch. hololive-EN
而另一個令人虛實難辨的領域，還有大家熱烈討論的元宇宙中的混合現實，以及擬人的機器人。
從基本定義而談，“虛”為非物質。以往的“非物質”多半是透過藝術等活動傳達，聚焦在形而上的精神呈現。而現在的非物質，則多了一個次元，是在物質與精神之間，透過科技呈現新的領域。
這個新的領域，並無法以過往的虛實概念定義它，只能用相對性的敘述方式去形容它，就像是我們前面提到的虛擬網紅一樣。而且，因為不再有基本的虛實為框架，反而讓人感覺無限可能。
加上數位世界能呈現許多現實世界中無法呈現的視覺，因此，虛實混合或是真假混淆的新美學，已成為時尚界嘗試的新方向。像是Balenciaga SS22時裝秀，以單一模特Eliza Douglas的數位複製版本，建構了整個秀展。讓觀看者無法簡單而具體地定義，是虛?還是實?
Balenciaga Clones Spring 22 Collection。source: Balenciaga
現在的虛擬技術已經幾乎是虛實難辨了，但是在整個服裝流程上仍有部分關鍵，無法以虛擬代替實體溝通；另外，新技術的產生也衍生出一些新的溝通問題，首先就是色彩領域。
以目前的狀況來說，像是布料物性，透過科技模擬技術的提升，已經讓垂墜度、表面質地等接近使用者的經驗值，也就是模擬的影像，與看見的實體，幾乎相同。但是在色彩上，虛實之間卻尚無普及的溝通方式以及完美的解決方案。
雖然在專業對色領域，可以透過螢幕校正，讓螢幕色彩與實體色彩十分接近，然後我們再藉由色彩數據，讓機器與機器之間完成溝通，並實現在實體物質如布料或紗線。
但對於設計人而言，人類並無法僅透過一連串的色彩數據就能感知確實的色彩，而每位設計師使用的工具又是五花八門，很難發展定期接受專業對色、螢幕校正的模式與工具，因此不同顯示裝置之間的色彩顯示往往仍有很大距離。這也是目前設計界在色彩溝通上的難題。
不過，我們已經可以預測，在這樣虛實難辨的新世界，不但會激發了新的美學型態，也將催生新技術。
服裝布料物性的模擬技術已經成熟。source: co‧Fashion
是商務?還是社交?
依據國際網站和線上品牌管理服務公司Hootsuite的研究顯示，在2022年1月，全球人口79.1億中，年增長率為 1.0%，有2/3的人口使用手機(67.1%)，手機已經成為“第一螢幕”。而社交媒體的用戶，也高達世界總人口的58.4%。
Hootsuite Digital 2022全球概觀報告，提出2022年1月的數位化關鍵數據。source: Hootsuite
當這麼多人口都聚集在社交媒體時，會產生什麼新的消費者行為呢?社交媒體在各地區的發展略有不同，但是整體而言，社交媒體與商務活動越來越難分辨了，從世界上對於社交媒體黏著度最高的東南亞，可以窺見這樣的發展。
依據科技新聞網站Tech Wire Asia的研究數據顯示，在東南亞，78%會在社交電商上購物，已經超越35%的傳統實體店，僅次於91%的電子商務平台。
對於東南亞的消費者而言，在社交媒體的活動，不僅僅是為了聯繫和探索新事物，還為了購物。為了因應消費者這樣混合的生活型態，從Facebook到TikTok等社交媒體，都在迅速增加新的購物功能，以維繫與加深消費者的黏著度。
從這些相關的數據與資訊來看，在東南亞，消費者的確形成了社交與商務混合的生活型態。
另外在跨國商務平台LinkedIn，也能看到商業與社交混合的現象。LinkedIn的固定使用者全球約為5億人，超過9百萬間公司。原先使用者的主要目的，是透過LinkedIn找人才或是找工作，可以說是純粹經營商務關係的平台。但現在LinkedIn也增加了社群力，鼓勵使用者透過經營平台，塑造個人品牌。
依據LinkedIn的弱連結理論，也就是美國社會學家 Mark Granovetter所提出的：有助於找到工作的人際關係，僅有16.7%為經常往來的，大多為平常不常往來的“弱連結”。雖然是“弱連結”，但是因為這彼此之間有著微小的共同點—共同產業或是共同朋友，就能拉近彼此的距離，進而分享彼此資源與工作機會。即是基於此理論，LinkedIn開展平台上的社交功能，讓各領域的菁英，透過平台發展社交。
從東南亞社交與商務混合的現象和商務平台LinkedIn來看，無論是普羅大眾或是商務人士，生活型態越來越混合，也越來越難以區分商務和社交的界線。
是專家?還是潮流創造者?
商務與社交的界線越來越模糊，也將影響時尚產業觸及受眾的路徑。
舉例來說，當像LinkedIn上的專業人士，如同經營品牌一般經營自己，形成社群影響力時，是否分享商品時就更有說服力?真實發生的案例，即是在LinkedIn平台活躍的Melani Carter。
Melani Carter是媒體平台MADE for the W(內容定位Women's Sports + Sneaker Culture等相關領域)的聯合創始人，也是創意製作人、策略家，透過敘述真實故事，讓運動員以喜歡的方式跟世界分享。並藉由運動員的故事，激發女性追求人生的熱情。
2021年LinkedIn宣布投資2500萬美元，執行創作者加速器計畫，Melani Carter正是其贊助的創作者之一。
MADE for the W關注於Women's Sports + Sneaker Culture。source: MADE for the W
在MADE for the W的官網與社群平台上，我們可以看到平台透過對於運動議題的深度探討，成功圈粉知識型的消費者。相對於情緒型的消費者，知識型的消費者更容易經營黏著度，也更接近中產階級菁英的生活型態；這樣的模式，也更能精準地觸及到目標客群，擴大社群影響力。
PUMA以She Moves Us為主題傳達對女性的支持，並於MADE for the W露出。source : PUMA
是遊戲?是工作?還是生活?
讓人們覺得有趣，顯然是Z世代加入經濟體之後，最重要的事情了！
熱衷於透過數位工具溝通的Z世代，社交活動也常常是在線上遊戲進行，這樣的生活型態也全面帶入了生活，甚至是工作。像是跟遊戲最相關的玩具品牌Nerf，已經開始將主管級的招聘事宜，以遊戲化的方式進行。
玩具品牌Nerf在線招聘新職位“CTO”—TikTok首席官。工作期間三個月，月薪是一萬美金，“CTO”需要每個月為品牌發布10到12個TikTok，而且是要能帶動氣氛的。
Nerf設定闖關式的申請活動，讓申請者於一星期內在TikTok發表作品。最後，Sophie Jamison從一千位申請者脫穎而出，不但獲得“CTO”這個職銜，而且因為效果顯著，Nerf聘任Jamison為“CTO”的期限也從三個月延長為無限期；對於Jamison而言，Nerf不僅僅是從小的愛好，也是現在的工作，更將永遠存在生活中。像這樣遊戲化的招聘的方式，正呼應Z世代的生活型態。
Nerf品牌的CTO(TikTok 首席官)Sophie Jamison。source: @sophie.lightning、Hasbro/The Toy Book
在Louis Vuitton與線上遊戲《英雄聯盟League of Legends》聯名開發虛實同步的服裝之後，時尚界現在與遊戲之間的關係，更密不可分。
以青少年為市場的加州衝浪風品牌Hollister，已任命Kyle Giersdorf為首席遊戲偵查員，除了協助Hollister尋找嶄露頭角的遊戲直播主，雙方也一起合作開發遊戲服裝系列。Kyle別名Bugha，是2019年遊戲競賽《Fortnite》(堡壘之夜)的世界杯冠軍，而這個競賽正是Hollister主辦的。
不僅僅是服裝品牌已經開始推出遊戲系列，零售品牌也開始舉辦遊戲競賽。這樣的案例正說明，在年輕世代，遊戲的影響力十分強勁！
Bugha x Hollister。source: @bugha
除了零售品牌與遊戲連結，運動服裝也跟進，因為遊戲競賽已經成為運動項目之一，因此也需要專業的運動服飾。
像是以籃球運動服起家的POINT3，運用專利DRYV技術，為電競遊戲打造專屬的運動短褲，讓遊戲選手可以快速擦去手汗，繼續比賽。DRYV技術具有美國專利，它是一種毛巾布結構，可以運用在需要方便而快速吸水的服裝區塊，例如高爾夫球服、廚師服等。
時尚產業的研發尖兵，總是能快速跟進消費者的生活型態，創造出新技術與新應用。
運動服品牌POINT3為遊戲玩家打造電競短褲。source : POINT3、DRYV T
應對充滿挑戰的混亂文化
從COVID-19到烏俄戰爭，顛覆世界的巨型事件正不斷發生，也讓消費者開啟重新探索應對這混亂世界的動力，透過#culturecore和#casualposting…等hashtag(#)，推動反烏托邦、反完美主義等概念，藉此喘一口氣。
讓自己包圍在所有自己喜歡的事物中，不限定單一風格或事物，也無數量的限制，看似多元而混亂，但是卻讓人們在這高壓變動的環境裡，獲得舒緩的好方法。例如Victoria Paris就透過IG的隨意拍風格，展示她以30至45歲女性為目標客群創立的美國生活品牌ANTHROPOLOGIE，這樣以冒險創意且不跟隨主流的視覺，正符合品牌的創立精神。
Victoria Paris的風格有點波西米亞，混合了隨意拍概念的味道。source : victoriaparis@IG
還有其他時尚品牌也應用了混亂文化的概念，像是Balenciaga就推出了自己的免費電子遊戲《Afterworld: The Age of Tomorrow》(後世：明日世界)，在混亂的視覺風格中，同步展示品牌的2021秋季系列。透過新型娛樂科技製作工作室Dimension Studio的虛擬人物製作，讓品牌服裝完全融合至遊戲氛圍之中。
Balenciaga 以線上遊戲《Afterworld》發佈FW21系列。source : Balenciaga
Dimension Studio 定義自己為新型的製作工作室，透過混合現實和空間計算，重新想像與構思物理世界，並改變傳統媒體。
在進入新的內容時代，面對虛實難辨現象，正是因為實時(即時)引擎、演算視覺、XR耳機、立體顯示器、數位人類、人工智慧和5G驅動…等技術到位，才能創造出許多毫無限制的新視覺與新型態。
H&M與愛爾蘭時裝設計師Simone Rocha，也以富有想像力、開拓性和藝術性的方式，透過Dimension Studio的AR、XR與數位虛擬人物技術，製作了AR立體書，透過立體書展示時尚與藝術，是時尚界的第一次創新嘗試。
Simone Rocha x H&M AR立體書幕後拍攝花絮。source : Dimension Studio
自由流動的23/24秋冬
從時尚的角度來看，人們將開啟一場看似無邊無際的想像世界，消費者將可以自由轉換身分、活動與空間，隨著喜好自由混合，呈現自由流動的新狀態。
